㈠ 電影《咒》中有哪些細思極恐的細節
巧妙的偽紀錄片形式
《咒》由蔡亘晏飾演的女主角若男是一位單親媽媽,在成功治癒困擾她多年的心理疾病之後,把先前暫時待在寄養家庭的女兒朵朵接回家一起住。面對許久沒有見到女兒,若男下定決心想當個好媽媽,為朵朵打造一個能夠安心成長的家,並開始拿著攝影機拍攝她們的日常生活,為母女倆留下未來能夠回味的美好回憶。
由於必須記錄跟女兒一同展開的新生活,《咒》主角若男幾乎走到哪裡都會拿著攝影機,不僅就算沒辦法手持也會把它放在旁邊拍攝,也要求女兒朵朵要養成記錄的習慣,連她隨身攜帶的兔子玩偶里也藏著一架攝影機。而這項舉動也提供了《咒》這部電影許多素材,讓觀眾得以透過這些主觀視角或在一旁側拍的影像畫面,清楚看見這對母女倆後續即將經歷的恐怖事件。
交叉剪輯,可怕夢魘
起初,若男和女兒的互動相當正常,即使朵朵幾乎沒有對媽媽的記憶,母女倆也相處得十分融洽,感情逐漸變得緊密。然而即使《咒》女主角若男極力想要跟女兒過著正常的生活但直到某天,朵朵要媽媽幫忙趕走天花板上的壞壞之後,若男內心深處的創傷陰影又再度襲來,帶著她重回那個最不想回憶起的夢魘。
《咒》採用今昔交錯的敘事方式,在若男跟女兒的日常生活中,穿插她六年前跟男友等人組成專門破除鬧鬼謠言的影像團隊,前往他家族的神秘禁地拍片探險的過程。不信邪的她們當時為了揭開邪教儀式的秘密,觸怒了沈睡的邪靈,最終男友當場猝死,其他人也接二連三地死於非命,唯一生還的只有因為受傷而在門口等待的若男。
在那之後《咒》女主角若男精神瀕臨崩潰,必須強制接受治療,被迫跟女兒分離。而 6 年過去,原本以為若男狀況已經逐漸好轉,爭取到朵朵的撫養權,能夠善盡母親的職責,讓她能夠在正常的家庭環境中安心成長,但如今隨著當年儀式的符號重新出現,女兒成為邪靈找上門詛咒的目標,也使得兩人看似趨於穩定的生活開始急轉直下。
其中從朵朵在夜裡看見躲藏在天花板上的靈體、有時會突然變一個人、跟空無一人的空地對話、在學校情緒失控攻擊其他同學,到情況進一步惡化,昏迷失去意識,身體出現黑斑膿瘡,以及像是蜂窩般的恐怖傷口。諸多不正常現象都讓女主角若男感到擔憂焦慮,為了拯救心愛的女兒,被迫去面對內心的深層恐懼,重新回到 6 年前的那個禁地,調查詛咒的秘密。
真實事件的改編背景
就我個人而言,一直都覺得《咒》這類型電影最讓人害怕的不是跳出來嚇人的鬼怪,而是觀眾在將自己帶入角色之後,看著原本活潑可愛的孩子突然變得陌生失常,自己卻無能為力的焦慮恐懼。因此電影最終在邪靈的詛咒實在難以對抗的情況下,以對觀眾來說惡意滿滿的結局來收尾,也跟《咒》整部片的呈現手法互相搭配,賦予電影一股讓人感到新鮮的獨特氣質。
根據電影《咒》改編自高雄真實事件的設定,片中邪靈是名為「大黑佛母」的詛咒之神,從東南亞經過雲南,輾轉傳來到台灣,而陳家將「大黑佛母」當作是神來信奉,靠著他的詛咒力量來謀生,結果後來因為無法壓制,導致詛咒反噬到自己身上,為了將邪惡力量分攤,發明出「火佛修一,心薩嘸哞」這句我們在《咒》整部電影里不斷聽見的咒語。
到頭來「火佛修一,心薩嘸哞」這句表面聽起來像是「南無阿彌陀佛」的祈福話,真正意思其實是「自願把名字給奉獻出去」,分擔陳家世代背佛母施予的詛咒。因此《咒》整部電影講述的其實是母親對女兒的愛。不管怎樣都希望孩子能夠開心、平平安安地長大,就算是犧牲自己的生命,甚至是詛咒全世界、把所有觀眾都拖下水也都在所不惜。
而有趣的是,為了隱藏這個最終謎底,《咒》整部電影也可以說是一場女主角若男精心設計的「騙局游戲」。在女兒身心狀況惡化之後,她把先前拍攝的畫面收集,並加以剪輯、包裝、上傳到網路,用述說一段故事的方式,一步步循序漸進地帶著觀眾理解她們的悲慘遭遇,藉此引發我們不忍看到她們受苦的善心,並達成她最終拯救女兒的目的。
㈡ 你心目中最好看的香港動作片是哪部為什麼
香港動作片是真的太多,而且說真的,經典的香港片不下10部,其中李連傑、甄子丹、成龍、李小龍他們得電影真是實打實的動作,哪裡那麼多替身,那麼多摳圖,都是自己上去直接開打的,所以說他們的動作片都是非常不錯的。
整部電影打鬥的過程真的是好燃,不需要特效,不需要替身,每一拳,每一腳都是那麼實在,讓人真的是眼花繚亂。
當下的那些所謂的動作片真的是要學習學習,不要動不動就是替身,不要只拿那麼高的薪酬而不幹事啊,繼續去追電影了,上世紀的香港電影真的是精品太多。
㈢ 適合抑鬱症看的電影
推薦一部日本電影《只有愛能讓我生存》。
津奈木抱住了寧子:其實,我真的很想,更加理解你。
寧子的OS:大概,我們真的相互理解,只有那麼一瞬間,但就是這一瞬間,讓我得以存活。
在夕陽般的霓虹燈影里,裸體的寧子,翩翩起舞,她臉上帶著笑。
《只有愛能讓我生存》是一部非常情緒化的電影,而情緒是很私人的體驗,這也決定著你是否喜歡這部電影。
我們都知道也都相信,愛在人生中的意義,但愛的重要性極致是什麼呢,不外乎就是片名說的,只有愛能讓我生存。
一方面,這世上誰離了誰都能活,但在另一方面,如果沒了愛,活著也無異於死去。
你琢磨下,這兩者並不矛盾。
㈣ 什麼是五項修行
關於對出家人的稱謂:我注意到所有報導證嚴法師的文章都以「他」字冠稱。佛門只有「弟子」、「師父」、「師兄師弟」的稱呼,而沒有「女弟子」、「師姑」、「師姐師妹」一說。從現象上看去所有的尼姑都歸於男性稱謂,似乎失去了「女權」,有「大男子主義」之嫌。天主教還保留了修女的性別地位,佛教怎麼就以一個「他」字概之呢?我的慧根有限,悟性浮淺,暗自揣摩從佛學的「四大皆空」(尤其是「色空」)觀念出發,「他」字也只是一種代稱,這一代稱對僧人和尼姑都是平等的,並無把女性歸屬於男性之意。即使對於和尚來說,「他」也不是像俗家一樣用來標明其性別的。既然是「四大皆空」,出家人不管原來的俗身是男是女,入了佛門便都是無性別的了。依我個人理解,這應該是出家人與俗家人的最大區別。
我和證嚴法師同席用齋
我因職業之便出席過各種宴會,走到哪裡都有朋友招待。然而,令我終生難忘的卻是幾頓素齋——和證嚴法師同席用的齋飯。自從有幸食過佛門雅餐之後,我的整個人生態度都改變了。
起初,我並沒有意識到證嚴法師允許我這個俗人同桌用齋是一種特殊禮遇,還以為因我是來自內地北方的遠客,主人宴請是很自然的事。後來我在訪問台灣其它地方時,人們聽說我曾和證嚴法師同桌進齋,一無例外地露出驚羨的神色。
台灣作家說:「你受到了很特殊的貴賓待遇,一般人沒有這樣的機會!」
佛教徒說:「你的福緣好深呀!向慈濟會捐贈幾百萬的老闆,都沒有你這種福氣呀!」
聽了這些話,一股受寵若驚的暖流在我心頭倏然湧起,可惜已經遲了,和證嚴法師告別的時候我只是禮節性的叨擾道謝,沒有來得及向他表達這深一層的感激。
陳若曦大姐陪我由台北飛到花蓮的當天晚上,我們出席了「慈濟醫院行政人員聯誼會」,會前在醫院禮堂吃的自助餐。散會以後趕往靜思精舍住宿時已是深夜了。第二天的早餐,是我和證嚴法師同桌共用的第一頓齋飯。
清晨,下了整夜的雨仍然未停,靜思精舍的屋宇、迴廊、花樹、草坪,讓天雨洗刷得一塵不染分外清亮。師父和殷師父喚我們去吃早餐,我們隨著他倆來到飯廳外面的迴廊上。許多披灰色海青的尼師和許多穿蘭色制服旗袍的志工委員陸續進入飯廳,或低聲問早或保持靜默,入席落座的人們也不急於動箸,大家都在等待著一個人。
我們站在餐廳門外聽候主人的安排,功夫不大,只見一行人簇擁著證嚴法師來了。他在微風細雨中款款而至,銀灰色的海青下擺長到能遮住腳踝,踏過一段雨路卻仍然未沾一星兒泥水,真有一種仙風道骨的飄逸。
「阿彌陀佛!」證嚴法師來到我們跟前口念佛號雙手合十含笑問候,雖然昨天晚上剛見過面,今晨仍舊禮貌有加,一點也不擺宗教領袖的架子。證嚴法師一舒廣袖請我們隨他入座,同桌的還有慈師父等隨侍法師多年的資深尼師。飯廳里有十幾張圓桌,先來的尼師和志工委員們一見法師進來,一齊起立合掌念佛號,法師還禮並請大家落座。大家在動箸之前全都斂目合掌默默祈禱,我也學著他們的樣子雙手合十垂首閉目,但不知此時應該祈禱什麼。我想起外國電影里的天主教徒基督教徒用餐都要在胸前畫十字並誦頌一聲:「阿門!」那種儀式是在感謝上帝賜予他們食物。由此,我便猜忖佛教徒的飯前祈禱也會是對佛陀感恩的意思。於是我也在心中默念著:感謝命運給我訪問台灣來到花蓮的機會。�
當我闔上眼瞼感受到自己的手心貼手心的溫熱時,一個早已逝去的遙遠的形象忽然飛近了,那是我的外祖母端著飯碗舉過頭頂在感謝上蒼……我在六歲以前隨外祖父母在山東臨清居住,家裡每當改善膳食的時後,外祖母都不讓我動筷,她老人家必先把飯碗高舉頭頂「拜四方」,口中念念有詞,恭請東南西北四方佛先用餐,表達她的一份虔誠。其實,那時家裡最好的膳食不過是面條或餃子,但只要吃上了白面,姥姥就千恩萬謝上供蒼天……回想起童年的情景,再看眼前滿桌飯菜,雖是素齋也覺得分外誘人,舉箸品嘗清香可口,頓時食慾大振。
這頓飯雖是早餐,卻像正餐一般豐富,可能因為這里一天只吃兩餐的緣故。每一桌的飯菜相同,素齋的花色品種不少,青菜、豆製品、蘑菇、竹筍,很多都是師父們自己在菜畦里種的,現吃現摘分外水靈新鮮。我注意到所有的尼師的面龐都顯得光潔細嫩,皮膚上沒有粉刺癤腫之類。他們的目光都是一派柔和平靜,猶如小鹿羔羊,看來這是久食山野蔬果的好處。
以後的幾天里,在慈濟醫院,在台北慈濟分會,我又有幸兩次和證嚴法師共進午餐。和證嚴法師同席用齋使我嘗到了從未品味過的全新的人生滋味。不知為何,每當我坐在法師身邊吃著那些清淡素菜的時候,心中都湧出了一種久違了的心態——感到快樂、滿足,覺得自己很幸運,對生活充滿感激。我在成年以後步入社會置身名利場煩惱纏身,很久沒有體驗過這種孩童般的滿足與快樂了。八十年代我在中國文壇可以說名氣不小,但即使是到北京去領全國優秀小說獎,也因看到別的作家比自己更紅而覺得壓抑。名利並沒有給我多少歡樂,反而招人嫉妒引來一連串的是非。坐在證嚴法師身旁,我感到自己真是幸運,命運女神在推我攀上事業的顛峰領略了俗世繁華之後,又趁我還不太老的時候就給了我頓悟人生反思人生復歸平和尋求超脫的挈機。從這個意義上說,我真想歡呼一聲:感謝生活!感謝命運適時地賜予我那麼多好機會!感謝證嚴法師賜予我的人生啟示!
龍口含珠鳳頭飲水
宗教生活講究儀規,世界上各種宗教都有自己的儀式和規矩。古代交通不發達,更沒有電子通訊設備,相隔幾大洋的各大洲產生的各自的宗教,為什麼都在這一點上不謀而合呢?我想,這是因為把某種外在行為規范化習慣化可以影響人的精神信仰;或者說讓人的內心追求通過儀規形式表現出來。當這種儀規成為信眾自覺自願的統一行為時,宗教就能夠成為有巨大力量的社會團體。
我觀看過不少宗教儀式,有的讓人覺得神秘,有的讓人覺得繁冗,甚至有的讓人覺得恐怖愚昧。台灣花蓮佛教慈濟會也很講究儀規,但這些儀規都給人一種典雅自然的感覺,甚至能夠給人以美的享受。從表面看上去,靜思精舍顯露不出森嚴的戒規,處處洋溢著一種圓融祥和的氣氛,尼師們的舉止溫文有禮,說話輕柔親切,見了人永遠送上誠懇的微笑。尤其是隨侍在證嚴法師身邊的尼師們,一個個全都是知書達理,舉止大方,善解人意,勤快敏捷,在世俗社會極難見到這樣一群不施脂粉聰穎靈秀的女子。尤其令人驚嘆的是,他們那種氣質上的高貴優雅決不是森嚴的戒規能夠塑造出來的,戒規再嚴厲也只能塑造出苦修者,而造就不出秀外慧中的智者。
那麼,他們這種教養是從何而來的呢?
經過幾天的觀察,我發現這一切都來自證嚴法師的榜樣作用。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
證嚴法師在弟子們和隨眾心目中的威望,不僅表現在大家篤信他的宗教主張,也表現在大家都願意學習他的做人品格,他的言談舉止,他的氣質風度乃至一切生活細節。一位宗教領袖不單以信仰、教規統領信徒,更能以個人魅力征服信徒,使得來自不同家庭有著不同經歷受過不同程度教育的弟子都自覺自願地仿效他,亦步亦趨,如影隨形,這真是一個我從未見過的奇跡。
在靜思精舍居住的幾天里,我總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而過去出入社交場合時自我感覺挺好的,現在卻嘀咕自己身上哪兒都不對勁兒。和師父們相比,自己說話聲音太高,坐姿彎腰駝背,走路腳步聲太重,總之處處顯得自己太鬆懈,散漫,甚至很粗俗。其實,我是很注意教養的人,在家裡時總是教訓子女:吃飯不許巴嗒嘴,喝湯不許出聲音,走路不許讓鞋底擦地面發出拖拖沓沓的聲音……。不知為何,來到靜思精舍竟發現自己坐沒坐相,站沒站相。
有一次在吃飯的時候,我把自己的這種感覺低聲告訴陳若曦,陳大姐笑道:「咱們無法和他們比,他們可不是一年兩年的修行功夫了。你注意他坐的姿勢了沒有?咱們往哪裡一坐就歪歪斜斜靠在那裡一堆乎,他們只坐椅子的前五分之二,這樣坐,腰背脖子都要挺直了,顯得很端莊。你發現他們端碗用筷的姿勢沒有?都是跟證嚴法師學的,叫做『龍口含珠,鳳頭飲水』。」
我忙問:「什麼叫『龍口含珠,鳳頭飲水』?」陳大姐端碗拿筷作著示範:「雙肩擺正挺直,左手端碗時拇指輕輕按住碗邊,四指展平拖著碗底,拇指和食指之間形成一個『龍口』,圓圓的白瓷碗像一個大珍珠,盛在碗里的米飯粒粒皆辛苦,粒粒貴如珍珠呢!這便是「龍口含珠」了,出家人托缽化緣都是這個姿勢。『鳳頭』指的是筷子頭,用筷子夾菜的動作應該像鳳頭飲水一般妙曼優雅。要輕巧含蓄,一點就起,多點幾次沒有關系,不能叉開筷子一次夾很多菜,更不能在菜碟里挑來撿去反復翻攪。端碗猶如龍口含珠,用筷猶如鳳頭點水,你想這該有多麼優雅!」
我偷眼瞧了瞧證嚴法師的用餐姿態,果然是龍口含珠,鳳頭飲水,優雅無比,真真看他吃飯也是一種享受。我仿效他的樣子做了,一下子就覺得自己很「淑女」了。
證嚴法師並不把衣食住行看作是生活細節,而是看作「人生美的文化」。他要求弟子們「你們要學習如何將道理落實到生活,以及如何將人生美態雕造在自己身上。」「人生最美的是親切、誠懇、和藹的笑容;說話輕柔,舉止穩當,文質彬彬,這是動態之美,也是人生美的文化。」
「龍口含珠,鳳頭飲水」是證嚴法師設計的「食儀」。做到這項要求,日常進餐也變成了修身養性,自有龍鳳來朝的尊貴庄嚴相。
進餐本是為了充肌,世俗多少饕餮之徒不僅暴殄天物,也露出粗鄙吃相。然而一位有精神追求的人竟然能夠從中開發出美感來,這又是我未曾料想的了。證嚴法師注重食儀,比世俗的「教養」更多了一層修行的意義。幾十年來他都堅持做到「食前三口白飯」:「能時時發好願就能修得大福,吃飯也是一樣。食前要先吃三口白飯,第一口應發願——願斷一切惡;第二口——願修一切善;第三口——誓渡一切眾生。」
將道理落實到生活,將人生美態雕塑在自己身上,將修行求佛滲透在日常習慣中,多麼睿智精深而又淺顯易行的佛學法門啊!
由此,我回想起初讀《靜思語》時,書中記錄了證嚴法師這樣一段話:什麼是「德」呢?「德是下功夫,是有志於道;德在心裡而行諸於外的就稱為「德相」,譬如走路,行儀……都可表現出一個人的「德相」來。德也因此是自我的教育,是內心的梳理,表現在外的行為的規矩。」
證嚴法師還經常用形象而詩意的語言,教導弟子們該如何「德在心裡而行諸於外」。關於出家人的「行、住、坐、卧」,他比喻為「行如風,住如松,坐如鍾,卧如弓」,並一一作了解釋:「行,是走路。要步履平穩,舉止端莊。所謂『行步如風』,就是走路要風吹雲動般的輕飄而穩重。住,是站姿。站時要挺胸直腰,不要東依西靠,也就是「住如松」的形態。坐的規矩是要「正坐如鍾」,坐的像巨鍾般的穩重。卧,是睡眠的姿勢。卧要如弓,也就是『吉祥卧』。」
當初我讀到這些段落時,以為是一般性的說教未及多加思考,待到親臨花蓮凈土看見證嚴法師本人的威儀,及這么多尼師的舉止修養,才由內心發出陣陣贊美和驚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真難以相信證嚴法師及其弟子們竟然能夠把宗教的約束與詩意的優美絕妙地集於一體!
成語「林下風氣」,古時形容女子體態飄逸,冰清玉潔,氣質高雅的用語。「林下風氣」多指女子中的世外高士,現代商品社會中俗艷女子比比皆是,「林下風氣」近乎絕跡了。所以,這個成語也幾乎派不上用場了。那天在花蓮靜思精舍,晨雨清風之中,證嚴法師一席灰袍穩步而來,穿過了菩提樹林,寬袍廣袖隨風飄動,海青下擺長到能遮住腳踝,踏過一段雨路竟未沾一星兒泥水,雨中菩提在他身後閃著晶瑩的銀光……我望著,望著,搜盡枯腸尋找一句貼切的話來表達內心的贊嘆,忽地想起了這句久違了的成語。
林下風氣,多麼富於動感的優雅比喻啊!在古典名著及武俠小說中如此形容的女子只能供人想像,而在現實生活中,誰能真正具備它所蓄含的仙風道骨山野韻致呢?在我的心目中,只有證嚴法師一人了。
佛陀的眼睛為什麼往下垂?
追求幸福是人類的共性,但人們對於「福」的認識和態度,卻有著高下之分天淵之別。
現代商品社會以鼓動人們的消費需求來推動經濟的發展,商家挖空心思用各種手段招徠顧客,誘發人們的購物慾望,藉以刺激市場的繁榮。如果人們的消費觀念基於正當的物質要求與精神要求,這本來無可厚非;然而過分地刺激消費,就會縱容奢糜之風,造成巨大的浪費。
此種奢靡享樂如果是不惜耗損地球資源,破壞生態環境,那就是禍及人類貽害子孫的更大的罪過了。愚人只知道祈福和享福,智者才懂得惜福和造福。惜福,自古以來始終是佛教的一個重要思想。
我在靜思精舍上了三堂生動的「惜福課」,那是我與證嚴法師三次同桌用齋的寶貴收益。最近,中央電視台播映的連續電視劇《雍正王朝》中有這樣一個細節:四皇子(即後來的雍正皇帝)在用餐時不僅吃素,還在吃光飯菜之後用白開水涮凈碗碟里的汁,全部喝下不浪費一滴油水。青年觀眾會以為這樣描寫一位皇帝未免有些誇張,殊不知虔誠的佛教徒都是這樣做的。劇中多次說他篤信佛教,再沒有比這一筆更有說服力的了。
看到此處,我一下子又回憶起來了當初和證嚴法師共進齋飯時的同一細節:餐桌上放著一把潔凈的茶壺,卻沒有備茶杯,用餐時大家也沒有動那壺。我正在猜測茶壺的用途,只見第一個吃完的慈師父拿過壺來倒出一些白開水,用水把碟涮凈倒入碗中,再把碗里的水晃了晃將油水涮凈後一飲而盡。
證嚴法師和他所有的弟子都是這樣做的。
這種珍惜食物,杜絕浪費的動作像一個定格鏡頭,永遠銘刻在我心中。從那以後,我自己和家人極少浪費盤中餐,到飯館有應酬也把剩下的飯菜帶回家去。事情雖小,但問題不止於飯菜,而是我們如何看待自己已經享受到的幸福。
我們離開花蓮後,輾轉台中到東海大學作文學講演。回到台北以後,聽說證嚴法師來到台北對隨眾作開示,我為有緣份再見到他心裡非常高興。我們一行趕到了佛教慈濟會台北分會,有幸又一次聆聽了證嚴法師的講演。證嚴法師娓娓動聽的話語,至今猶在耳畔。
「佛陀的眼睛總是往下垂的,大家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他柔聲問到,然後作出解答:
「佛陀垂目,是慈眼視眾生,體察世間悲苦。另一層意思是:佛陀的眼睛總是往下垂,不會往上看,物質環境往下比,修養人格往上比,上下有分寸,才是人生啊!」聽了這一席話,我才懂得了佛門弟子見了人垂首斂目的原因了,原來他們這也是隨時隨地的修行啊!由此,我又記起了證嚴法師多次強調「佛陀要我們懂得惜福」的教誨。在《靜思語》中,他以深入淺出的語言闡述「享福,惜福,造福」的關系,勸告世人不可放縱貪欲,過分追求物質享受:
「自造福田,自得福緣。」
「吃苦了苦,苦盡甘來;享福了福,福盡悲來。」
「世間物質原只是一種潮流,太平年代金銀玉石是寶,而戰亂時期米糧布衣是寶。世間所謂『有價』的東西,完全是在於人心裡的潮流及虛榮心的作祟。」
「道心即是理性。慾念如果擴張下去,就會埋沒理性;而理性如果能發揚起來,就可以制止欲心。」
「去貪就簡,可使心靈得到無比的寧靜與解脫。」
我想,不應該把這些充滿人生智慧的箴言警句看作是佈道勸善。無節制的放縱物慾並未給現代人帶來幸福,反而帶來了孤獨、空虛、煩惱、冷漠等「現代人綜合症」。無論是從保護地球環境的需要,還是改善人的精神生活,返樸歸真,去貪就簡,古老的佛學思想都是醫治人們心理疾患的一劑良葯。
佛門「紅包」
曾幾何時,「紅包」一詞走紅中華大地,以至於印製紅包小紙袋的作坊生意興隆。饋贈「紅包」源於人們為慶典佳節「隨喜添喜同喜皆大歡喜」的風俗。出席親朋婚禮或壽誕宴會以表祝賀,過年時老闆給員工的獎賞酬勞,長輩給孩子的壓歲錢,都是用來表達人們的喜悅之情的,小小紅包起到了增進友情溫暖親情的作用。可是,近年來「紅包」卻變了色走了味兒,淪為貪污受賄的代名詞。下級向上級送紅包,病人家屬被迫向醫生送紅包,打官司得向法官送紅包,想讓孩子進重點學校得向校長送紅包等等,人們對「紅包之風」又恨又怕,為了生存又不得不隨波逐流,反過來又哄抬了「紅包」的含金量。平民百姓已經談紅包色變,不堪紅包重負了。
在我到花蓮采訪之前,從未想到佛門也送紅包。從未聽過佛門紅包的故事……
每年春節前,慈濟功德會都要舉辦一次聯歡團圓齋宴。在這個聯歡會上,同時舉行對新任委員、榮譽董事等的受證典禮。證嚴法師患有先天性心臟病,仍然堅持親自主持這個長達幾小時的典禮。新春典禮的時間為什麼這么長呢?因為每年前來出席團圓齋宴的會友都數以千計,大禮堂里擠滿了人,一一排隊上台,證嚴法師為每個人胸前佩帶一個心蓮飾物,並贈送給每個人兩個紅包。單是這個儀式就得站立兩三個鍾頭,何況證嚴法師見到每一位上台的人都要給予祝福和親切勉勵。以他病弱的身體長時間站立實在吃力,但他仍然堅持「讓大家都能靠近我,接受我的感謝與祝福!」
證嚴法師為每一個人佩帶心蓮胸飾時,都要語重心長地說:「贈心蓮是希望大家學習蓮花出污泥而不染的精神啊!」
他贈予大家的紅包裡面又裝的是什麼呢?
兩個紅包,一個叫做「福慧包」,一個叫做「吉祥如意包」。
福慧包里裝了六個硬幣,每個硬幣面值5元台幣,共值30元(摺合人民幣約10元)。如果以每年向一千人贈送紅包計,共需3萬元台幣。這筆錢並不是慈濟基金會的經費,而是證嚴法師出版著作所得的版稅收入。福慧包里為什麼裝入六枚硬幣呢?證嚴法師向每一個人叮囑:「六個硬幣代表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智慧,六度波羅密」。
「波羅密」是梵文音譯,意譯為「度」、「到彼岸」、「度彼岸」,是一個佛教名詞。佛經《大智度論》卷十二說:「以生死為此岸,涅盤為彼岸」。涅盤也是梵文的音譯,是佛教全部修習所要達到的最高理想,一般指息滅「生死」輪回而後獲得的一種精神境界。大乘佛教把涅盤當作成佛之標志,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智慧六項修持內容作為到達涅盤彼岸的方法和途徑。
六度波羅密中,布施排行第一。布施指的是施與他人財物、體力、智慧等,通過為他人造福成智而積累功德的一種修行辦法。大乘佛教所列布施對象,不僅對人類大慈大悲救苦濟貧,還遍及所有的動物,尊重一切生命。從這一點看,證嚴法師率領弟子們和隨眾致力開展慈善事業,不分國家不分民族不分政治制度在全球范圍內賑災濟貧,是完全符合佛教教義的。
「福慧包」蘊含的其它五項修行辦法,都是佛門弟子日常的功課。因本文不是研究佛教的專論,此處就不一一介紹了。
另一個紅包「吉祥如意包」,裡面裝的是蓮子、花生、紅豆、薏仁、杏仁。
「吉祥如意包」內為什麼裝入這五種果仁兒呢?證嚴法師解釋道:「五種果仁代表五穀,也叫五福、五寶。杏仁代表幸福;花生是落地生根,種下善因,結實累累;紅豆表示一心一志;薏仁是仁心仁德;蓮子嘛,代表著慈濟人心連心……」。
多麼富於詩意和象徵意味的語言啊!這些禮物來自大自然,充滿了山川田野的靈性,體現了天人合一的和諧精神,令人為之贊嘆,為之神往。
我寫到這一章的時候,恰逢1999春節將臨。向讀者朋友轉達證嚴法師歲末送紅包的祝福與期望,心中又多了一層驚喜和領悟。祈盼人們的生活中少一些腐敗變質散發銅臭的「紅包」,多一些五穀豐登、五福生根、五寶長長久久,多一些仁心仁德,一心一志深化改革開放發展經濟,多一些海峽兩岸同胞心連心、人際關繫心連心吧!
福慧包,吉祥如意包,多麼純凈聖潔寓意深刻暖人肺腑的佛門紅包啊!
跟隨證嚴法師拜祭遺體冷藏室
我在花蓮凈土所見所聞,幾乎每一件事都是出乎意外超乎想像。然而,最令人不可思議的事情,莫過於佛教徒對遺體捐贈的接受程度了。在慈濟醫學院一間講堂里,證嚴法師為聽眾做了一堂關於遺體捐贈的專題演講,弟子們和信眾把這稱為「上人開示」。古老佛學與現代醫學解剖學,宗教信仰與遺體捐贈之間魔法般的結合,如果不是親臨其境,說下大天來我也不會相信世上竟有這等奇人奇事。我坐在最後一排聽講,盡力做著記錄,在這里說明「盡力」二字,是因為法師在用閩南話演講。法師心很細,盡管在聽眾中只有我和上海女作家竹林聽不懂閩南方言,法師為了能叫我倆聽懂,講到關鍵之處總要用國語(普通話)重復幾句,我這才能斷斷續續地做些記錄。幸好身邊有一位熱心的靜原師姐(師兄、師姐是慈濟人之間的尊稱)不時地把法師的閩南話翻譯成國語給我聽,使我能基本上理解上人開示的要領。我的精神高度集中豎著耳朵聆聽,伸長脖子緊張得脊背都酸疼了,還是生怕漏掉法師的每一句話。這座現代化醫科大學講堂與正宗的佛教活動所組成的渾然一體的氛圍,尤其是法師所講解的佛教理論涉及生與死的闡釋,對於我這個自幼在大陸只接受過一種教育的人來說,實在是太陌生太新鮮太神秘了!
眾所周知,佛教徒是很重視喪葬後事的。出家人之死稱為圓寂,僧尼圓寂大多火化,也有保存肉身在密封的塔中的,塔林是古寺的重要組成部分。我從來沒聽說過佛教徒自願表示待自己去世以後把遺體捐贈給醫學院供人解剖的。然而,證嚴法師卻在宣講捐贈遺體的意義!她的信徒卻都心甘情願地做到了!有人遞給我一份資料,看了令人目瞪口呆:由於遺體昂貴匱乏,台北醫學院的解剖課只能做到每26個學生用一具遺體;美國最先進的醫學院也只能做到每6個學生用一具遺體;然而,位於小城花蓮市郊的慈濟醫學院,卻能夠做到每4個學生用一具遺體。這都是因為有了證嚴法師的號召,都是因為有了佛教徒的最後奉獻!證嚴法師演講時使用了一個我從來未知曉的名詞——他管「遺體」叫做「大體」。初次聽到「大體」這一尊稱,我心頭猛然一震,是啊!我們常常把那些人格高尚對社會貢獻卓著的人歌頌為「大寫的人」,那麼,對那些不僅在生前從善如流死後也願做最後奉獻的高尚之人的遺體,當然應該尊稱為大體了!
證嚴法師作完演講之後,款款走下講台,一揮廣袖,邀請我們隨他去參觀遺體冷藏室。他領著我們來到一間大廳,率先走了進去。我在門口朝裡面一望,立刻頭皮發乍脊背發涼——大廳里冷氣颼颼,一字排開好幾列不銹鋼冷凍櫃,每個櫃子里都躺著一具大體。我屏神斂氣跟著證嚴法師在兩排冰櫃中間走過,人們都不說話,腳步輕輕生怕驚醒裡面的亡靈的永恆之夢。遠遠近近的長棺形冰櫃,明明暗暗中閃著寒光,一塵不染,清冷寂靜,肅穆聖潔。我怯怯地伸手摸了摸櫃面,冰涼的感覺由手指瞬間傳到胳臂,猶如飄來小雨澆灑。緊接著頸項一陣發麻,奇怪的是這種又涼又麻的顫栗穿過脊樑鑽入肺腑時,卻忽地變得滾燙灼熱了。我心中一遍又一遍默念著證嚴法師使用的尊稱:大體……大體……高尚的大體啊……令人尊敬欽佩感動感激的大體們啊……大寫的大體們啊……時至今日,當我提筆描繪當初的情狀時,仍然生出那種難以名狀的手臂發涼脊背發麻而心窩灼熱的奇特感覺。
我鄭重地把草稿上這一小節的標題《跟隨證嚴法師參觀遺體冷藏室》的「參觀」二字改作「拜祭」。海峽那一邊從未謀面的善士們之英靈和你們奉獻出來的大體啊,請接受我遙遠而虔誠的拜祭。
人生沒有所有權,只有使用權
我不知道世界上其他的宗教領袖有沒有足夠的威望,發動信徒們在「遺體捐贈志願表」上簽下自己的名字,證嚴法師為發展醫學事業完成了這樁大善大德之事,創造了一項奇跡。尤其是在中國人中間迅速推廣這一活動,若不是親眼所見,我真是難以置信。中國人一向注重「身後大事「不僅漢族人心選擇墓地和棺木,各民族皆如此。西南地區一些少數民族為了保存先輩遺體,甚至在高山懸崖上懸棺而葬。近半個世紀以來,中國人口爆炸,政府苦於人口過多和可耕地太少,無法承受「死人與活人爭土地」之重負,不得不採取強制手段推行火葬(中國憲法規定土地歸國有)。即使如此,老百姓仍然想方設法把親人的骨灰埋葬,豎立一塊哪怕是小小的墓碑,也要完成「入土為安」的古老信念。多年來,官方一直致力於簡化喪葬風俗的宣傳,提倡「厚養薄葬」。各種傳媒不斷地表彰子女在老人活著的時候贍養盡孝,抨擊「薄養厚葬」之陋俗。但是,上述種種努力仍然難以從根本上改變中國人的厚葬之風。
形成這些習俗的根源在於中華民族有一種固有的觀念:視自己的軀體為神聖。古代人們信奉「發膚乃父母所賜不可擅動」,現代人懼怕開刀手術,哪怕做一個小手術也擔心會「傷元氣」;古代帝王貴族在去世之前就安排好如何使自己死後遺體不腐爛的措施,平民百姓也都以「死後保住全屍」為最後的願望。基於這些根深蒂固的傳統觀念,若要在中國大陸動員人們獻血或捐贈骨髓,至今仍然很困難,更甭提讓人們自願留下遺囑死後捐贈遺體或器官了。那麼,證嚴法師究竟用什麼方法引導慈濟人發此大願呢?原先我以為,一位佛教法師只能從輪回轉世、因果報應的角度誘使信徒為了修來世幸福而表示願意捐出遺體。聽了證嚴法師的演講,我才知道他雖為宗教領袖,卻從不裝神弄鬼以妄言巫術蒙騙迷信的教徒。他闡釋的道理當然出自佛教信仰,但字字句句卻都是立足於現世立足於社會立足於為民眾造福。
證嚴法師站在醫學院課堂講台上,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