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 哪個出版社的《四世同堂》比較好
老舍先生的《四世同堂》許多出版社都曾刊印過不止一次。如果單從閱讀學習的角度來說,選擇正版書,沒有錯印漏印就可以,價格低的一二十元就能買到。其中主要有兩個版本,一是人民文學出版社的,另一個十月文藝出版社出版的,後者更為完整一些。如果從收藏的角度說,建議選擇早期版本的。如抗戰時期《掃盪報》中曾有多期連載。抗戰後晨光出版社也曾出版已經完成的一二兩部。
Ⅱ 人物分析《四世同堂》錢默吟 急求,在線等
錢默吟,58歲,文人,愛喝酒作畫種花,在因日本人的侵略而家破人亡之後轉變性格開始一號院 努力抗爭侵略者;長子錢仲石,被日本人逼死;長兒媳,年齡未知,與仲石育有一子;錢孟(錢家) 石,汽車司機,開著汽車與日本人同歸於盡
由詩人演變成戰士,無疑是一個巨大的痛苦。雖己年逾花甲,卻仍奔忙於抗日的活動之中,其堅定的信仰、頑強的毅力,讓人自慚形穢。如果在現實中碰到這樣的一個人,我想你一定會自覺地向他敬禮。
(2)電影四世同堂完整版擴展閱讀
《四世同堂》是中國作家老舍創作的一部百萬字的小說。這是一部表現抗戰北平淪陷區普通民眾生活與抗戰的長篇小說,全書共三部。該書以北平小羊圈胡同為背景,通過復雜的矛盾糾葛,以胡同內的祁家為主,錢家、冠家以及其他居民為輔,刻畫了當時社會各階層眾多普通人的形象;反抗與順從的選擇,國家與個人的選擇種種艱難的選擇紛繁地交織在一起,深刻地展示了普通人在大時代歷史進程中所走過的艱難曲折的道路。
故事發生在抗戰時期北平淪陷時期,北平小羊圈胡同里祁老人渴望圓滿的度過80大壽,然而日本人突然打進來,使表面本來和睦的胡同變得風雲四起。錢家二少爺與日本人同歸於盡,冠家人為取得日本人信任而告發錢家,錢默吟被迫下獄,錢家大少爺和錢夫人病死,祁瑞全在大哥的幫助下逃出城外開始抗戰。冠家最終在靠出賣女兒色相的幫助下取得了妓女所所長的職位。瑞豐在妻子的幫助下進入教育局擔任科長,不顧瑞宣的反對變相為日本人做事服務。一邊在敵人的一番拷打之後,錢老人神志不清的出獄,在胡同鄰居的幫助下逐漸恢復神智,錢家兒媳產下一子。在經歷家破人亡的打擊後,錢老人逐漸認清日本人的面目,獨自一人在北平城內開始進行抗戰。
Ⅲ 求老舍《四世同堂》百度雲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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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世同堂》是中國作家老舍創作的一部百萬字的小說。這是一部表現抗戰北平淪陷區普通民眾生活與抗戰的長篇小說,全書共三部。該書以北平小羊圈胡同為背景,通過復雜的矛盾糾葛,以胡同內的祁家為主,錢家、冠家以及其他居民為輔,刻畫了當時社會各階層眾多普通人的形象;反抗與順從的選擇,國家與個人的選擇種種艱難的選擇紛繁地交織在一起,深刻地展示了普通人在大時代歷史進程中所走過的艱難曲折的道路。
1949年曾在美國出版節譯本,書名為《黃色風暴》,被譽為「好評最多的小說之一,也是美國同一時期所出版的最優秀的小說之一」 。
1982年《四世同堂》未刪節本出版,才得以全貌為中國讀者所知。2016年,《四世同堂》中的《飢荒》的21段到36段,約十萬字的英文原稿被找回。
2017年秋,中國現代文學長篇小說經典《四世同堂》完整版由天津人民出版社和東方出版中心出版上市。增添了由英譯本回譯的十六章內容。
Ⅳ 電影《四世同堂》是哪年拍攝
2015年
Ⅳ 大富之家高清完整版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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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富之家》由美鐳射影碟有限公司出品的喜劇電影,由高志森執導,張國榮、梁家輝、黃百鳴等人主演,於1994年2月6日在香港上映。該片講述了香港富翁任大寬一家四世同堂,無奈幾個兒子各有煩惱事,隨著羅伯特的出現,任大寬一家生活得以改觀的故事。香港富翁任大寬一家四世同堂,無奈「代溝」相隔,家中煩惱事不斷。冬至這天,任嫂又跪在佛像前祈禱,希望菩薩保佑兒子求富夫妻和好,孫女平安;保佑二兒子求貴不再口吃,不再與老爸斗氣;保佑小兒子求其早日懂事;保佑三女兒求安早日從法國求學歸來。不久,求安歸國帶回來一個高鼻、黃發的羅伯特,這讓一直追求求安的表哥孝忠不滿。其實,羅伯特就是求安請來對付表哥的,任大寬對求安行為極為惱火。求其帶著二哥求貴畫的漫畫書去學校,被訓導主任何守貞發現,認為這漫畫書意識不良,要求其請家長來校。求其無奈,找求貴假扮父親,求貴和何守貞發生了爭執,拂袖而去。羅伯特幫求富出主意,扮作女保姆接觸月容,夫妻倆感情似有好轉。求貴與守潔日漸親密,被守潔姐姐守貞知道,上門找「求其爸爸」算帳,又與任嫂發生誤會,孝忠卻對守貞一見鍾情。羅伯特來後,任家每個人生活都在不經意間發生了變化。歲末來臨,羅伯特告辭而去。大年三十,任嫂面對家人不齊的飯桌掉淚,任大寬也深悔自己平日對兒女過於嚴厲,缺少愛心。這時,門鈴響起,羅伯特去而復返,並當眾向求安求婚。任老爺在一家人歡笑聲中,命兒孫把自己手書的「大富之家,以愛為本」大紅對聯掛上廳堂。
Ⅵ 四世同堂
一:祁老太爺什麼也不怕,只怕慶不了八十大壽。在他的壯年,他親眼看見八國聯軍怎樣攻進北京城。後來,他看見了清朝的皇帝怎樣退位,和接續不斷的內戰;一會兒九城的城門緊閉,槍聲與炮聲日夜不絕;一會兒城門開了,馬路上又飛馳著得勝的軍閥的高車大馬。戰爭沒有嚇倒他,和平使他高興。逢節他要過節,遇年他要祭祖,他是個安分守己的公民,只求消消停停的過著不至於愁吃愁穿的日子。即使趕上兵荒馬亂,他也自有辦法:最值得說的是他的家裡老存著全家夠吃三個月的糧食與鹹菜。這樣,即使炮彈在空中飛,兵在街上亂跑,他也會關上大門,再用裝滿石頭的破缸頂上,便足以消災避難。
為什麼祁老太爺只預備三個月的糧食與鹹菜呢?這是因為在他的心理上,他總以為北平是天底下最可靠的大城,不管有什麼災難,到三個月必定災消難滿,而後諸事大吉。北平的災難恰似一個人免不了有些頭疼腦熱,過幾天自然會好了的。不信,你看吧,祁老太爺會屈指算計:直皖戰爭有幾個月?直奉戰爭又有好久?啊!聽我的,咱們北平的災難過不去三個月!
七七抗戰那一年,祁老太爺已經七十五歲。對家務,他早已不再操心。他現在的重要工作是澆澆院中的盆花,說說老年間的故事,給籠中的小黃鳥添食換水,和攜著重孫子孫女極慢極慢的去逛大街和護國寺。可是,蘆溝橋的炮聲一響,他老人家便沒法不稍微操點心了,誰教他是四世同堂的老太爺呢。
兒子已經是過了五十歲的人,而兒媳的身體又老那麼病病歪歪的,所以祁老太爺把長孫媳婦叫過來。老人家最喜歡長孫媳婦,因為第一,她已給祁家生了兒女,教他老人家有了重孫子孫女;第二,她既會持家,又懂得規矩,一點也不象二孫媳婦那樣把頭發燙得爛雞窩似的,看著心裡就鬧得慌;第三,兒子不常住在家裡,媳婦又多病,所以事實上是長孫與長孫媳婦當家,而長孫終日在外教書,晚上還要預備功課與改卷子,那麼一家十口的衣食茶水,與親友鄰居的慶吊交際,便差不多都由長孫媳婦一手操持了;這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所以老人天公地道的得偏疼點她。還有,老人自幼長在北平,耳習目染的和旗籍人學了許多規矩禮路:兒媳婦見了公公,當然要垂手侍立。可是,兒媳婦既是五十多歲的人,身上又經常的鬧著點病;老人若不教她垂手侍立吧,便破壞了家規;教她立規矩吧,又於心不忍,所以不如乾脆和長孫媳婦商議商議家中的大事。祁老人的背雖然有點彎,可是全家還屬他的身量最高。在壯年的時候,他到處都被叫作「祁大個子」。高身量,長臉,他本應當很有威嚴,可是他的眼睛太小,一笑便變成一條縫子,於是人們只看見他的高大的身軀,而覺不出什麼特別可敬畏的地方來。到了老年,他倒變得好看了一些:黃暗的臉,雪白的須眉,眼角腮旁全皺出永遠含笑的紋溜;小眼深深的藏在笑紋與白眉中,看去總是笑眯眯的顯出和善;在他真發笑的時候,他的小眼放出一點點光,倒好象是有無限的智慧而不肯一下子全放出來似的。
把長孫媳婦叫來,老人用小胡梳輕輕的梳著白須,半天沒有出聲。老人在幼年只讀過三本小書與六言雜字;少年與壯年吃盡苦處,獨力置買了房子,成了家。他的兒子也只在私塾讀過三年書,就去學徒;直到了孫輩,才受了風氣的推移,而去入大學讀書。現在,他是老太爺,可是他總覺得學問既不及兒子——兒子到如今還能背誦上下《論語》,而且寫一筆被算命先生推獎的好字——更不及孫子,而很怕他們看不起他。因此,他對晚輩說話的時候總是先楞一會兒,表示自己很會思想。對長孫媳婦,他本來無須這樣,因為她識字並不多,而且一天到晚嘴中不是叫孩子,便是談論油鹽醬醋。不過,日久天長,他已養成了這個習慣,也就只好教孫媳婦多站一會兒了。
長孫媳婦沒入過學校,所以沒有學名。出嫁以後,才由她的丈夫象贈送博士學位似的送給她一個名字——韻梅。韻梅兩個字彷彿不甚走運,始終沒能在祁家通行得開。公婆和老太爺自然沒有喊她名字的習慣與必要,別人呢又覺得她只是個主婦,和「韻」與「梅」似乎都沒多少關系。況且,老太爺以為「韻梅」和「運煤」既然同音,也就應該同一個意思,「好嗎,她一天忙到晚,你們還忍心教她去運煤嗎?」這樣一來,連她的丈夫也不好意思叫她了,於是她除了「大嫂」「媽媽」等應得的稱呼外,便成了「小順兒的媽」;小順兒是她的小男孩。
小順兒的媽長得不難看,中等身材,圓臉,兩只又大又水靈的眼睛。她走路,說話,吃飯,作事,都是快的,可是快得並不發慌。她梳頭洗臉擦粉也全是快的,所以有時候碰巧了把粉擦得很勻,她就好看一些;有時候沒有擦勻,她就不大順眼。當她沒有把粉擦好而被人家嘲笑的時候,她仍舊一點也不發急,而隨著人家笑自己。她是天生的好脾氣。
祁老人把白須梳夠,又用手掌輕輕擦了兩把,才對小順兒的媽說:
「咱們的糧食還有多少啊?」
小順兒的媽的又大又水靈的眼很快的轉動了兩下,已經猜到老太爺的心意。很脆很快的,她回答:「還夠吃三個月的呢!」
其實,家中的糧食並沒有那麼多。她不願因說了實話,而惹起老人的羅嗦。對老人和兒童,她很會運用善意的欺騙。「鹹菜呢?」老人提出第二個重要事項來。
她回答的更快當:「也夠吃的!干疙疸,老咸蘿卜,全還有呢!」她知道,即使老人真的要親自點驗,她也能馬上去買些來。
「好!」老人滿意了。有了三個月的糧食與鹹菜,就是天塌下來,祁家也會抵抗的。可是老人並不想就這么結束了關切,他必須給長孫媳婦說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日本鬼子又鬧事哪!哼!鬧去吧!庚子年,八國聯軍打進了北京城,連皇上都跑了,也沒把我的腦袋掰了去呀!八國都不行,單是幾個日本小鬼還能有什麼蹦兒?咱們這是寶地,多大的亂子也過不去三個月!咱們可也別太粗心大膽,起碼得有窩頭和鹹菜吃!」
老人說一句,小順兒的媽點一次頭,或說一聲「是」。老人的話,她已經聽過起碼有五十次,但是還當作新的聽。老人一見有人欣賞自己的話,不由的提高了一點嗓音,以便增高感動的力量:
「你公公,別看他五十多了,論操持家務還差得多呢!你婆婆,簡直是個病包兒,你跟她商量點事兒,她光會哼哼!這一家,我告訴你,就仗著你跟我!咱們倆要是不操心,一家子連褲子都穿不上!你信不信?」
小順兒的媽不好意思說「信」,也不好意思說「不信」,只好低著眼皮笑了一下。
「瑞宣還沒回來哪?」老人問。瑞宣是他的長孫。「他今天有四五堂功課呢。」她回答。
「哼!開了炮,還不快快的回來!瑞豐和他的那個瘋娘們呢?」老人問的是二孫和二孫媳婦——那個把頭發燙成雞窩似的婦人。
「他們倆——」她不知道怎樣回答好。
「年輕輕的公母倆,老是蜜里調油,一時一刻也離不開,真也不怕人家笑話!」
小順兒的媽笑了一下:「這早晚的年輕夫妻都是那個樣兒!」
「我就看不下去!」老人斬釘截鐵的說。「都是你婆婆寵得她!我沒看見過,一個年輕輕的婦道一天老長在北海,東安市場和——什麼電影園來著?」
「我也說不上來!」她真說不上來,因為她幾乎永遠沒有看電影去的機會。
「小三兒呢?」小三兒是瑞全,因為還沒有結婚,所以老人還叫他小三兒;事實上,他已快在大學畢業了。
「老三帶著妞子出去了。」妞子是小順兒的妹妹。「他怎麼不上學呢?」
「老三剛才跟我講了好大半天,說咱們要再不打日本,連北平都要保不住!」小順兒的媽說得很快,可是也很清楚。「說的時候,他把臉都氣紅了,又是搓拳,又是磨掌的!我就直勸他,反正咱們姓祁的人沒得罪東洋人,他們一定不能欺侮到咱們頭上來!我是好意這么跟他說,好教他消消氣;喝,哪知道他跟我瞪了眼,好象我和日本人串通一氣似的!我不敢再言語了,他氣哼哼的扯起妞子就出去了!您瞧,我招了誰啦?」
老人楞了一小會兒,然後感慨著說:「我很不放心小三兒,怕他早晚要惹出禍來!」
正說到這里,院里小順兒撒嬌的喊著:「爺爺!爺爺!你回來啦?給我買桃子來沒有?怎麼,沒有?連一個也沒有?爺爺你真沒出息!」
小順兒的媽在屋中答了言:「順兒!不準和爺爺訕臉!再胡說,我就打你去!」
小順兒不再出聲,爺爺走了進來。小順兒的媽趕緊去倒茶。爺爺(祁天佑)是位五十多歲的黑鬍子小老頭兒。中等身材,相當的富泰,圓臉,重眉毛,大眼睛,頭發和鬍子都很重很黑,很配作個體面的鋪店的掌櫃的——事實上,他現在確是一家三間門面的布鋪掌櫃。他的腳步很重,每走一步,他的臉上的肉就顫動一下。作慣了生意,他的臉上永遠是一團和氣,鼻子上幾乎老擰起一旋笑紋。今天,他的神氣可有些不對。他還要勉強的笑,可是眼睛裡並沒有笑時那點光,鼻子上的一旋笑紋也好象不能擰緊;笑的時候,他幾乎不敢大大方方的抬起頭來。
「怎樣?老大!」祁老太爺用手指輕輕的抓著白鬍子,就手兒看了看兒子的黑鬍子,心中不知怎的有點不安似的。
黑鬍子小老頭很不自然的坐下,好象白鬍子老頭給了他一些什麼精神上的壓迫。看了父親一眼,他低下頭去,低聲的說:
「時局不大好呢!」
「打得起來嗎?」小順兒的媽以長媳的資格大膽的問。「人心很不安呢!」
祁老人慢慢的立起來:「小順兒的媽,把頂大門的破缸預備好!」
二:祁家的房子坐落在西城護國寺附近的「小羊圈」。說不定,這個地方在當初或者真是個羊圈,因為它不象一般的北平的胡同那樣直直的,或略微有一兩個彎兒,而是頗象一個葫蘆。通到西大街去的是葫蘆的嘴和脖子,很細很長,而且很臟。葫蘆的嘴是那麼窄小,人們若不留心細找,或向郵差打聽,便很容易忽略過去。進了葫蘆脖子,看見了牆根堆著的垃圾,你才敢放膽往裡面走,象哥侖布看到海上有漂浮著的東西才敢更向前進那樣。走了幾十步,忽然眼一明,你看見了葫蘆的胸:一個東西有四十步,南北有三十步長的圓圈,中間有兩棵大槐樹,四圍有六七家人家。再往前走,又是一個小巷——葫蘆的腰。穿過「腰」,又是一塊空地,比「胸」大著兩三倍,這便是葫蘆肚兒了。「胸」和「肚」大概就是羊圈吧?這還待歷史家去考查一番,而後才能斷定。
祁家的房便是在葫蘆胸里。街門朝西,斜對著一棵大槐樹。在當初,祁老人選購房子的時候,房子的地位決定了他的去取。他愛這個地方。胡同口是那麼狹窄不惹人注意,使他覺到安全;而葫蘆胸里有六七家人家,又使他覺到溫暖。門外呢,兩株大槐下可供孩子們玩耍,既無車馬,又有槐豆槐花與槐蟲可以當作兒童的玩具。同時,地點雖是陋巷,而西通大街,背後是護國寺——每逢七八兩日有廟會——買東西不算不方便。所以,他決定買下那所房。
房子的本身可不很高明。第一,它沒有格局。院子是東西長而南北短的一個長條,所以南北房不能相對;假若相對起來,院子便被擠成一條縫,而頗象輪船上房艙中間的走道了。南房兩間,因此,是緊靠著街門,而北房五間面對著南院牆。兩間東房是院子的東盡頭;東房北邊有塊小空地,是廁所。南院牆外是一家老香燭店的曬佛香的場院,有幾株柳樹。幸而有這幾株樹,否則祁家的南牆外便什麼也沒有,倒好象是火車站上的房子,出了門便是野地了。第二,房子蓋得不甚結實。除了北房的木料還說得過去,其餘的簡直沒有值得誇贊的地方。在祁老人手裡,南房的山牆與東房的後牆便塌倒過兩次以上,而界牆的——都是碎磚頭砌的——坍倒是每年雨季所必不能免的。院中是一墁土地,沒有甬路;每逢雨季,院中的存水就能有一尺多深,出入都須打赤腳。
祁老人可是十分喜愛這所房。主要的原因是,這是他自己置買的產業,不論格局與建築怎樣不好,也值得自傲。其次,自從他有了這所房,他的人口便有增無減,到今天已是四世同堂!這里的風水一定是很好!在長孫瑞宣結婚的時候,全部房屋都徹底的翻蓋了一次。這次是祁天佑出的力——他想把父親置買的產業變成一座足以傳世的堡壘,好上足以對得起老人,下對得起兒孫。木料糟了的一概撤換,碎磚都換上整磚,而且見木頭的地方全上了油漆。經這一修改,這所房子雖然在格局上仍然有欠體面,可是在實質上卻成了小羊圈數一數二的好房子。祁老人看著新房,滿意的嘆了口氣。到他作過六十整壽,決定退休以後,他的勞作便都放在美化這所院子上。在南牆根,他逐漸的給種上秋海棠,玉簪花,綉球,和虎耳草。院中間,他養著四大盆石榴,兩盆夾竹桃,和許多不須費力而能開花的小植物。在南房前面,他還種了兩株棗樹,一株結的是大白棗,一株結的是甜酸的「蓮蓬子兒」。
看著自己的房,自己的兒孫,和手植的花草,祁老人覺得自己的一世勞碌並沒有虛擲。北平城是不朽之城,他的房子也是永世不朽的房子。
現在,天佑老夫婦帶著小順兒住南屋。五間北房呢,中間作客廳;客廳里東西各有一個小門,通到瑞宣與瑞豐的卧室;盡東頭的和盡西頭的一間,都另開屋門,東頭是瑞全的,西頭是祁老太爺的卧室。東屋作廚房,並堆存糧米,煤球,柴火;冬天,也收藏石榴樹和夾竹桃什麼的。當初,在他買過這所房子來的時候,他須把東屋和南屋都租出去,才能顯著院內不太空虛;今天,他自己的兒孫都快住不下了。屋子都住滿了自家的人,老者的心裡也就充滿了歡喜。他象一株老樹,在院里生滿了枝條,每一條枝上的花葉都是由他生出去的!
在胡同里,他也感到得意。四五十年來,他老住在這里,而鄰居們總是今天搬來,明天搬走,能一氣住到十年二十年的就少少的。他們生,他們死,他們興旺,他們衰落,只有祁老人獨自在這里生了根。因家道興旺而離開這陋巷的,他不去巴結;因家道衰落而連這陋巷也住不下去的,他也無力去救濟;他只知道自己老在這里不動,漸漸的變成全胡同的老太爺。新搬來的人家,必定先到他這里來拜街坊;鄰居有婚喪事設宴,他必坐首席;他是這一帶的老人星,代表著人口昌旺,與家道興隆!
在得意里,他可不敢妄想。他只希望能在自己的長條院子里搭起喜棚,慶祝八十整壽。八十歲以後的事,他不願去想;假若老天教他活下去呢,很好;老天若收回他去呢,他閉眼就走,教子孫們穿著白孝把他送出城門去!在葫蘆胸里,路西有一個門,已經堵死。路南有兩個門,都是清水脊門樓,房子相當的整齊。路北有兩個門,院子都不大,可都住著三四家人家。假若路南是貴人區,路北便是貧民區。路東有三個門,盡南頭的便是祁宅。與祁家一牆之隔的院子也是個長條兒,住著三家子人。再過去,還有一家,里外兩個院子,有二十多間房,住著至少有七八家子,而且人品很不齊。這可以算作個大雜院。祁老太爺不大看得起這個院子,所以拿那院子的人並不當作街坊看待;為掩飾真正的理由,他總說那個院子只有少一半在「胸」里,而多一半在葫蘆腰裡,所以不能算作近鄰,倒好象「胸」與「腰」相隔有十幾里路似的。
把大雜院除外,祁老人對其餘的五個院子的看待也有等級。最被他重視的是由西數第一個——門牌一號——路南的門。這個門里住著一家姓錢的,他們搬走過一次,可是不久又搬了回來,前後在這里已住過十五六年。錢老夫婦和天佑同輩,他的兩個少爺都和瑞宣同過學。現在,大少爺已結了婚,二少爺也定了婚而還未娶。在一般人眼中,錢家的人都有點奇怪。他們對人,無論是誰,都極有禮貌,可是也都保持著個相當的距離,好象對誰都看得起,又都看不起。他們一家人的服裝都永遠落後十年,或二十年,到如今,錢老先生到冬天還戴紅呢子大風帽。他家的婦女似乎永遠不出大門一步;遇必要的時候,她們必須在門口買點針線或青菜什麼的,也只把門開開一點縫子,彷彿怕走漏了門中什麼秘密似的。他們的男人雖然也和別家的一樣出來進去,可是他們的行動都象極留著神,好使別人莫測高深。錢老先生沒有作事,很少出門;只有在他臉上有點酒意的時候,才穿著古老的衣服在門口立一會兒,仰頭看著槐花,或向兒童們笑一笑。他們的家境如何?他們有什麼人生的樂趣?有什麼生活上的痛苦?都沒有人知道。他們的院子里幾乎永遠沒有任何響動。遇上胡同里有什麼娶親的,出殯的,或是來了跑旱船或耍猴子的,大家都出來看看熱鬧,只有錢家的門照舊關得嚴嚴的。他們不象是過日子,而倒象終年的躲債或避難呢。
在全胡同里,只有祁老人和瑞宣常到錢家來,知道一些錢家的「秘密」。其實,錢家並沒有什麼秘密。祁老人心中很明白這個,但是不願對別人說。這樣,他就彷彿有一種替錢家保守秘密的責任似的,而增高了自己的身分。
錢家的院子不大,而滿種著花。祁老人的花苗花種就有許多是由這里得來的。錢老先生的屋裡,除了鮮花,便是舊書與破字畫。他的每天的工作便是澆花,看書,畫畫,和吟詩。到特別高興的時候,他才喝兩盅自己泡的茵陳酒。錢老先生是個詩人。他的詩不給別人看,而只供他自己吟味。他的生活是按照著他的理想安排的,並不管行得通行不通。他有時候挨餓,挨餓他也不出一聲。他的大少爺在中學教幾點鍾書,在趣味上也頗有父風。二少爺是這一家中最沒有詩意的,他開駛汽車。錢老先生決不反對兒子去開汽車,而只不喜聞兒子身上的汽油味;因此,二少爺不大回家來,雖然並沒有因汽油味和父親犯了什麼意見。至於錢家的婦女,她們並不是因為男子專制而不出大門,而倒是為了服裝太舊,自慚形穢。錢先生與兒子絕對不是肯壓迫任何人的人,可是他們的金錢能力與生活的趣味使他們毫不注意到服裝上來,於是家中的婦女也就只好深藏簡出的不出去多暴露自己的缺陷。
在祁老人與錢先生的交往中,祁老人老來看錢先生,而錢先生絕對不到祁家去。假若祁老人帶來一瓶酒,送給錢先生,錢先生必定馬上派兒子送來比一瓶酒貴著兩三倍的一些禮物;他永遠不白受人家的東西。他的手中永遠沒有寬裕過,因為他永遠不算賬,不記賬。有錢他就花掉,沒錢他會愣著想詩。他的大少爺也有這樣的脾氣。他寧可多在家中練習幾點鍾的畫,而不肯去多教幾點鍾的書,增加一點收入。
論性格,論學識,論趣味,祁老人都沒有和錢先生成為好友的可能。可是,他們居然成了好朋友。在祁老人呢,他,第一,需要個年老的朋友,好有個地方去播放他的陳穀子爛芝麻。第二,他佩服錢老人的學問和人品。在錢先生呢,他一輩子不肯去巴結任何人,但是有願與他來往的,他就不便拒絕。他非常的清高,可並沒有看不起人的惡習氣。假若有人願意來看他,他是個頂和藹可親的人。
雖然已有五十七八歲,錢默吟先生的頭發還沒有多少白的。矮個子,相當的胖,一嘴油光水滑的烏牙,他長得那麼厚厚敦敦的可愛。圓臉,大眼睛,常好把眼閉上想事兒。他的語聲永遠很低,可是語氣老是那麼謙恭和氣,教人覺得舒服。他和祁老人談詩,談字畫,祁老人不懂。祁老人對他講重孫子怎麼又出了麻疹,二孫媳怎麼又改燙了飛機頭,錢先生不感趣味。但是,兩個人好象有一種默契:你說,我就聽著;我說,你就聽著。錢默吟教祁老人看畫,祁老人便點頭誇好。祁老人報告家中的瑣事,默吟先生便隨時的答以「怎麼好?」「真的嗎?」「對呀!」等等簡單的句子。若實在無詞以答,他也會閉上眼,連連的點頭。到最後,兩個人的談話必然的移轉到養花草上來,而二人都可以滔滔不絕的說下去,也都感到難得的愉快。雖然祁老人對石榴樹的趣味是在多結幾個大石榴,而錢先生是在看花的紅艷與石榴的美麗,可是培植的方法到底是有相互磋磨的必要的。
暢談了花草以後,錢先生往往留祁老人吃頓簡單的飯,而錢家的婦女也就可以借著機會來和老人談談家長里短——這時節,連錢先生也不能不承認在生活中除了作詩作畫,也還有油鹽醬醋這些問題的。
瑞宣有時候陪著祖父來上錢家串門兒,有時候也獨自來。當他獨自來的時候,十之八九是和太太或別人鬧了脾氣。他是個能用理智控制自己的人,所以雖然偶爾的動了怒,他也不願大喊大叫的胡鬧。他會一聲不響的溜到錢家去,和錢家父子談一談與家事國事距離很遠的事情,便把胸中的惡氣散盡。
在錢家而外,祁老人也喜歡錢家對門,門牌二號的李家。在全胡同里,只有李家的老人與祁老太爺同輩,而且身量只比祁老人矮著不到一寸——這並不是李四爺的身子比祁老人的短這么些,而是他的背更彎了一點。他的職業的標志是在他的脖子上的一個很大的肉包。在二三十年前,北平有不少這種脖子上有肉包的人。他們自成一行,專給人們搬家。人家要有貴重的東西,象大磁瓶,座鍾,和楠木或花梨的木器,他們便把它們捆紮好,用一塊窄木板墊在脖子上,而把它們扛了走。他們走得要很穩,脖子上要有很大的力量,才能負重而保險不損壞東西。人們管這一行的人叫作「窩脖兒的」。
自從有板子車以後,這行的人就漸漸的把「窩」變成了「拉」,而年輕的雖然還吃這一行的飯,脖子上可沒有那個肉包了。李四爺在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很體面,盡管他脖子有肉包,而背也被壓得老早就有點彎。現在,他的年紀已與祁老人不相上下,可是長臉上還沒有多少皺紋,眼睛還不花,一笑的時候,他的眼與牙都放出光來,使人還能看出一點他年輕時的漂亮。
二號的院子里住著三家人,房子可是李四爺的。祁老人的喜歡李四爺,倒不是因為李四爺不是個無產無業的遊民,而是因為李四爺的為人好。在他的職業上,他永遠極盡心,而且要錢特別克己;有時候他給窮鄰居搬家,便只要個飯錢,而不提工資。在職業以外,特別是在有了災難的時節,他永遠自動的給大家服務。例如:地方上有了兵變或兵災,他總是冒險的頂著槍子兒去到大街上探聽消息,而後回來報告給大家應當怎樣准備。城門要關閉了,他便在大槐樹下喊兩聲:「要關城了!趕緊預備點糧食呀!」及至災難過去,城門又開了,他便又去喊:「太平沒事啦,放心吧!」祁老人雖然以這一帶的老人星自居,可是從給大家服務上來說,他自愧不如李四爺。所以,從年紀上和從品德上說,他沒法不尊敬李四爺。雖然李家的少爺也是「窩脖兒的」,雖然李家院子是個又臟又亂的小雜院。兩個老人若在大槐樹下相遇而立定了,兩家的晚輩便必定趕快的拿出凳子來,因為他們曉得兩個老人的談話多數是由五六十年前說起,而至少須花費一兩鍾頭的。李四爺的緊鄰四號,和祁老人的緊鄰六號都也是小雜院。四號住著剃頭匠孫七夫婦;馬老寡婦與她的外孫子,外孫以沿街去叫:「轉盤的話匣子」為業;和拉洋車的小崔——除了拉車,還常打他的老婆。六號也是雜院,而人們的職業較比四號的略高一級:北房裡住著丁約翰,信基督教,在東交民巷的「英國府」作擺台的。北耳房住著棚匠劉師傅夫婦,劉師傅在給人家搭棚而外,還會練拳和耍「獅子」。東屋住著小文夫婦,都會唱戲,表面上是玩票,而暗中拿「黑杵」①。
對四號與六號的人們,祁老人永遠保持著不即不離的態度,有事就量力相助,無事便各不相擾。李四爺可就不然了,他對誰都願意幫忙,不但四號與六號的人們都是他的朋友,就連七號——祁老人所不喜歡的大雜院——也常常的受到他的協助。不過,連這樣,李四爺還時常遭受李四媽的指摘與責罵。李四媽,滿頭白發,一對大近視眼,幾乎沒有一天不罵那個「老東西」的。她的責罵,多數是她以為李四爺對朋友們還沒有盡心盡力的幫忙,而這種責罵也便成為李四爺的見義勇為的一種督促。全胡同里的孩子,不管長得多麼丑,身上有多麼臟臭,都是李四媽的「寶貝兒」。對於成年人,李四媽雖然不好意思叫出來,而心中以為他們和她們都應該是她的「大寶貝兒」。她的眼看不清誰丑誰俊,她的心也不辨貧富老幼;她以為一切苦人都可憐可愛,都需要他們老夫婦的幫忙。因此,胡同里的人有時候對祁老人不能不敬而遠之,而對李老夫婦便永遠熱誠的愛戴;他們有什麼委屈都去向李四媽陳訴,李四媽便馬上督促李四爺去幫忙,而且李四媽的同情的眼淚是既真誠而又豐富的。
夾在錢家與祁家中間的三號是祁老人的眼中釘。在祁家的房還沒有翻修以前,三號是小羊圈裡最體面的房。就是在祁家院子重修以後,論格局也還不及三號的款式象樣。第一,三號門外,在老槐下面有一座影壁,粉刷得黑是黑,白是白,中間油好了二尺見方的大紅福字。祁家門外,就沒有影壁,全胡同里的人家都沒有影壁!第二,論門樓,三號的是清水脊,而祁家的是花牆子。第三,三號是整整齊齊的四合房,院子里方磚墁地。第四,三號每到夏天,院中必由六號的劉師傅給搭起新席子的涼棚,而祁家的陰涼兒只仗著兩株樹影兒不大的棗樹供給。祁老人沒法不嫉妒!
論生活方式,祁老人更感到精神上的壓迫與反感。三號的主人,冠曉荷,有兩位太太,而二太太是唱奉天大鼓的,曾經紅過一時的,尤桐芳。冠先生已經五十多歲,和祁天佑的年紀仿上仿下,可是看起來還象三十多歲的人,而且比三十多歲的人還漂亮。冠先生每天必定刮臉,十天准理一次發,白頭發有一根拔一根。他的衣服,無論是中服還是西裝,都盡可能的用最好的料子;即使料子不頂好,也要做得最時樣最合適。小個子,小長臉,小手小腳,渾身上下無一處不小,而都長得勻稱。勻稱的五官四肢,加上美妙的身段,和最款式的服裝,他頗象一個華麗光滑的玻璃珠兒。他的人雖小,而氣派很大,平日交結的都是名士與貴人。家裡用著一個廚子,一個頂懂得規矩的男僕,和一個老穿緞子鞋的小老媽。一來客,他總是派人到便宜坊去叫掛爐燒鴨,到老寶豐去叫遠年竹葉青。打牌,講究起碼四十八圈,而且飯前飯後要唱鼓書與二簧。對有點身分的街坊四鄰,他相當的客氣,可是除了照例的婚喪禮吊而外,並沒有密切的交往。至於對李四爺,劉師傅,剃頭的孫七,和小崔什麼的,他便只看到他們的職業,
Ⅶ 四世同堂 三部曲是指那些
《四世同堂》是指《惶惑》、《偷生》、《飢荒》三部曲。
《四世同堂三部曲》是1979年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圖書,作者是老舍,全二冊。
1944年初,老舍開始創作長篇小說《四世同堂》。全書分《惶惑》、《偷生》、《飢荒》三部,共百萬言,小說以北平小羊圈胡同祁家祖孫四代的活動為主線,輔以小羊圈胡同各色人等的榮辱浮沉、生死存亡,真實地記述了北平淪陷後的畸形世態,形象地描摹了日寇鐵蹄下廣大平民的悲慘遭遇、心靈震撼和反抗斗爭,刻畫出一系列栩栩如生的藝術形象,史詩般地展現了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中國人民與世界人民一道反法西斯的偉大歷程。全書如一幅巨大生活畫卷,氣度恢弘,讀來令人盪氣回腸,是一部感人的現實主義傑作。
老舍的《四世同堂》不只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以來中國出版的最好小說之一, 也是在美國同一時期所出版的最優秀的小說之一。
《四世同堂》敘寫了我們民族深重的災難,處處流露出國家殘破的刻骨之痛和"筆尖上能滴出血與淚來"的藝術風格,在這里,對苦難年代中的社會動向的表現是真實的,偷生就是自取滅亡的思想主題由於小說的標准色彩和抒情氣氛而更為突出。
《四世同堂》是老捨生前自認最好最滿意的作品,三部曲組成的壯闊史詩猶如《紅樓夢》一般有著豐富的內涵,戰爭時的眾生面貌、淪亡中的北平古都,一一在這部作品裡鮮活地重現。
老舍(l899.2.3—1966.8.24),滿族,原名舒慶春,字舍予,生於北京。父親是一名滿族的護軍,陣亡在八國聯軍攻打北京城的炮火中。母親也是旗人.靠替人洗衣裳做活計維持一家人的生活。1918年夏天,他以優秀的成績由北京師范學校畢業,被派到北京第十七小學去當校長。1924年夏應聘到英國倫敦大學東方學院當中文講師。在英期間開始文學創作。長篇小說《老張的哲學》是第一部作品,由1926年7月起在《小說月報》雜志連載,立刻震動文壇。以後陸續發表了長篇小說《趙子曰》和《二馬》。奠定了老舍作為新文學開拓者之一的地位。1930年老舍回國後,先後在齊魯大學和山東大學任教授。這個時期創作了《貓城記》、《離婚》、《駱駝樣子》等長篇小說,《月牙兒》、《我這一輩子》等中篇小說,《微神》等短篇小說。1944年開始,創作近百萬字的長篇巨著《四世同堂》。他擔任全國文聯和全國作協副主席兼北京文聯主席,是全國人大代表和全國政協常委。1966年「文革」中不堪躪辱投湖自盡。
Ⅷ 四世同堂電影誰是主角
祁瑞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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Ⅹ 《四世同堂》內容簡介
《四世同堂》
內容簡介
這是一部中國現代長篇小說經典名著,是老舍先生的代表作之一。
小說在盧溝橋事變爆發、北平淪陷的時代背景下,以祁家四世同堂的生活為主線,形象、真切地描繪了以小羊圈胡同住戶為代表的各個階層、各色人等的榮辱浮沉、生死存亡。作品記敘了北平淪陷後的畸形世態中,日寇鐵蹄下廣大平民的悲慘遭遇,那一派古老、寧靜生活被打破後的不安、惶惑與震撼,狠狠地鞭撻了附敵作惡者的丑惡靈魂,揭露了日本軍國主義的殘暴罪行,更反映出百姓們面對強敵憤而反抗的英勇無畏,謳歌、弘揚了中國人民偉大的愛國主義精神和堅貞高尚的民族氣節,史詩般地展現了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中國人民為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做出的傑出貢獻,氣度恢弘,可歌可泣。
老舍先生以深厚精湛的藝術功力和爐火純青的小說技藝刻畫了祁老人、瑞宣、大赤包、冠曉荷等一系列栩栩如生的藝術形象,展現了風味濃郁的北平生活畫卷,至今傳讀不衰,歷久彌新……
書摘
春天好似不管人間有什麼悲痛,又帶著它的溫暖與香色來到北平。地上與河裡的冰很快的都化開,從河邊與牆根都露出細的綠苗來。柳條上綴起鵝黃的碎點,大雁在空中排開隊伍,長聲的呼應著。一切都有了生意,只有北平的人還凍結在冰里。
苦了小順兒和妞子。這本是可以買幾個模子,磕泥餑餑的好時候。用黃土泥磕好了泥人兒,泥餅兒,都放在小凳上,而後再從牆根采來葉兒還卷著的香草,擺在泥人兒的前面,就可以唱了呀:「泥泥餑餑,泥泥人兒耶,老頭兒喝酒,不讓人兒耶!」這該是多麼得意的事呀!可是,媽媽不給錢買模子,而當挖到了香草以後,唱著「香香蒿子,辣辣罐兒耶」的時候,父親也總是不高興的說:「別嚷!別嚷!」
他們不曉得媽媽近來為什麼那樣吝嗇,連磕泥餑餑的模子也不給買。爸爸就更奇怪,老那麼橫虎子似的,說話就瞪眼。太爺爺本是他們的「救主」,可是近來他老人家也彷彿變了樣子。在以前,每逢柳樹發了綠的時候,他必定帶著他們到護國寺去買赤包兒秧子,葫蘆秧子,和什麼小盆的「開不夠」與各種花仔兒。今年,他連蘿卜頭,白菜腦袋,都沒有種,更不用說是買花秧去了。
爺爺不常回來,而且每次回來,都忘記給他們帶點吃食。這時候不是正賣豌豆黃,愛窩窩,玫瑰棗兒,柿餅子,和天津蘿卜么?怎麼爺爺總說街上什麼零吃也沒有賣的呢?小順兒告訴妹妹:「爺爺準是愛說瞎話!」
祖母還是待他們很好,不過,她老是鬧病,哼哼唧唧的不高興。她常常念叨三叔,盼望他早早回來,可是當小順兒自告奮勇,要去找三叔的時候,她又不準。小順兒以為只要祖母准他去,他必定能把三叔找回來。他有把握!妞子也很想念三叔,也願意陪著哥哥去找他。因為這個,他們小兄妹倆還常拌嘴。小順兒說:「妞妞,你不能去!你不認識路!」妞子否認她不識路:「我連四牌樓,都認識!」
一家子里,只有二叔滿面紅光的怪精神。可是,他也不是怎麼老不回來。他只在新年的時候來過一次,大模大樣的給太爺爺和祖母磕了頭就走了,連一斤雜拌兒也沒給他們倆買來。所以他們倆拒絕了給他磕頭拜年,媽媽還直要打他們;臭二叔!胖二嬸根本沒有來過,大概是,他們猜想,肉太多了,走不動的緣故。
最讓他們羨慕的是冠家。看人家多麼會過年!當媽媽不留神的時候,他們倆便偷偷的溜出去,在門口看熱鬧。哎呀,冠家來了多少漂亮的姑娘呀!每一個都打扮得那麼花哨好看,小妞子都看呆了,嘴張著,半天也閉不上!她們不但穿得花哨,頭和臉都打扮得漂亮,她們也都非常的活潑,大聲的說著笑著,一點也不象媽媽那麼愁眉苦眼的。她們到冠家來,手中都必拿著點禮物。小順兒把食指含在口中,連連的吸氣。小妞子「一、二、三,」的數著;她心中最大的數字是「十二」,一會兒她就數到了「十二個瓶子!十二包點心!十二個盒子!」她不由的發表了意見:「他們過年,有多少好吃的呀!」
他們還看見一次,他們的胖嬸子也拿著禮物到冠家去。他們最初以為她是給他們買來的好吃食,而跑過去叫她,她可是一聲也沒出便走進冠家去。因此,他們既羨慕冠家,也恨冠家——冠家奪去他們的好吃食。他們回家報告給媽媽:敢情胖嬸子並不是胖得走不動,而是故意的不來看他們。媽媽低聲的囑咐他們,千萬別對祖母和太爺爺說。他們不曉得這是為了什麼,而只覺得媽媽太奇怪;難道胖二嬸不是他們家的人么?難道她已經算是冠家的人了么?但是,媽媽的話是不好違抗的,他們只好把這件氣人的事存在心裡。小順兒告訴妹妹:「咱們得聽媽媽的話喲!」說完他象小大人似的點了點頭,彷彿增長了學問似的。
是的,小順兒確是長了學問。你看,家中的大人們雖然不樂意聽冠家的事,可是他們老嘀嘀咕咕的講論錢家。錢家,他由大人的口中聽到,已然只剩了一所空房子,錢少奶奶回了娘家,那位好養花的老頭兒忽然不見了。他上哪兒去了呢?沒有人知道。太爺爺沒事兒就和爸爸嘀咕這回事。有一回,太爺爺居然為這個事而落了眼淚。小順兒忙著躲開,大人們的淚是不喜歡教小孩子看見的。媽媽的淚不是每每落在廚房的爐子上么? 更教小順兒心裡跳動而不敢說什麼的事,是,聽說錢家的空房子已被冠先生租了去,預備再租給日本人。日本人還沒有搬了來,房屋可是正在修理——把窗子改矮,地上換木板好擺日本的「榻榻密」。小順兒很想到一號去看看,又怕碰上日本人。他只好和了些黃土泥,教妹妹當泥瓦匠,建造小房子。他自己作監工的。無論妹妹把窗子蓋得多麼矮,他總要挑剔:「還太高!還太高!」他捏了個很小的泥人,也就有半寸高吧。「你看看,妹,日本人是矮子,只有這么高呀!」
這個游戲又被媽媽禁止了。媽媽彷彿以為日本人不但不是那麼矮,而且似乎還很可怕;她為將要和日本人作鄰居,愁得什麼似的。小順兒看媽媽的神氣不對,不便多問;他只命令妹妹把小泥屋子毀掉,他也把那個不到半寸高的泥人揉成了個小球,扔在門外。
最使他們倆和全家傷心的是常二爺在城門洞里被日本人打了一頓,而且在瓮圈兒里罰跪。
常二爺的生活是最有規律的,而且這規律是保持得那麼久,倒好像他是大自然的一個鍾擺,老那麼有規律的擺動,永遠不倦怠與停頓。因此,他雖然已經六十多歲,可是他自己似乎倒不覺得老邁;他的年紀彷彿專為給別人看的,象一座大鍾那樣給人們報告時間。因此,雖然他吃的是粗茶淡飯,住的是一升火就象磚窯似的屋子,穿的是破舊的衣裳,可是他,自青年到老年,老那麼活潑結實,直象剛挖出來的一個紅蘿卜,雖然帶著泥土,而鮮伶伶的可愛。
每到元旦,他在夜半就迎了神,祭了祖,而後吃不知多少真正小磨香油拌的素餡餃子——他的那點豬肉必須留到大年初二祭完財神,才作一頓元寶湯的。吃過了素餡餃子,他必須熬一通夜。他不賭錢,也沒有別的事情,但是他必須熬夜,為是教灶上老有火亮,貼在壁上的灶王爺面前老燒著一線高香。這是他的宗教。他並不信灶王爺與財神爺真有什麼靈應,但是他願屋中有點光亮與溫暖。他買不起鞭炮,與成斤的大紅燭,他只用一線高香與灶中的柴炭,迎接新年,希望新年與他的心地全是光明的。後半夜,他發困的時候,他會出去看一看天上的星;經涼風兒一吹,他便又有了精神。進來,他抓一把專為過年預備的鐵蠶豆,把它們嚼得嘣嘣的響。他並不一定愛吃那些豆子,可是真滿意自己的牙齒。
天一亮,他勒一勒腰帶,順著小道兒去「逛」大鍾寺。沒有人這么早來逛廟,他自己也並不希望看見什麼豆汁攤子,大糖葫蘆,沙雁,風車與那些紅男綠女。他只是為走這么幾里地,看一眼那座古寺;只要那座廟還存在,世界彷彿就並沒改了樣,而他感到安全。 看見了廟門,他便折回來,沿路去向親戚朋友拜年。到十點鍾左右,他回到家,吃點東西,便睡一個大覺。大年初二,很早的祭了財神,吃兩三大碗餛飩,他便進城去拜年,祁家必是頭一家。
今年,他可是並沒有到大鍾寺去,也沒到城裡來拜年。他的世界變了,變得一點頭腦也摸不著。夜裡,遠處老有槍聲,有時候還打炮。他不知道是誰打誰,而心裡老放不下去。象受了驚嚇的小兒似的,睡著睡著他就猛的一下子嚇醒。有的時候,他的和鄰居的狗都拚命的叫,叫得使人心裡發顫。第二天,有人告訴他:夜裡又過兵來著!什麼兵?是我們的,還是敵人的?沒人知道。
假若夜裡睡不消停,白天他心裡也不踏實。謠言很多。盡管他的門前是那麼安靜,可是只要過來一輛大車或一個行人,便帶來一片謠言。有的說北苑來了多少敵兵,有的說西苑正修飛機場,有的說敵兵要抓幾千名夫子,有的說沿著他門前的大道要修公路。抓夫?他的兒子正年輕力壯啊!他得設法把兒子藏起去。修公路
他的幾畝田正在大道邊上;不要多,只佔去他二畝,他就受不了!他決定不能離開家門一步,他須黑天白日盯著他的兒子與田地! 還有人說:日本人在西苑西北屠了兩三個村子,因為那裡窩藏著我們的游擊隊。這,常二爺想,不能是謠言;半夜裡的槍聲炮響不都是在西北么?他願意相信我們還有游擊隊,敢和日本鬼子拚命。同時,他又怕自己的村子也教敵人給屠了。想想看吧,德勝門關廂的監獄不是被我們的游擊隊給砸開了么?他的家離德勝門也不過七八里路呀!屠村子是可能的!
他不但聽見,也親眼看見了:順著大道,有許多人從西北往城裡去,他們都扶老攜幼的,挑著或背著行李。他打聽明白:這些人起碼都是小康之家,家中有房子有地。他們把地象白給似的賣出去,放棄了房子,搬到城裡去住。他們怕屠殺。這些人也告訴他:日本人將來不要地稅,而是要糧食,連稻草與麥稈兒全要。你種多少地,收多少糧,日本人都派人來監視;你收糧,他拿走!你不種,他照樣的要!你不交,他治死你!
《駱駝祥子》
內容簡介
主要講述的是舊北京人力車夫的心酸故事。本文痛斥了壓迫人民的無德之人,揭露了黑暗的舊社會對勞動者的剝削、壓迫,控訴了舊社會活生生把人『變』成鬼的罪惡,表達了作者對勞動人民的深切同情,批判了自私狹隘的個人主義,也揭示個人奮斗不是勞動人民擺脫貧困改變境遇的主題。更體現了人是隨環境變換而改變的動物,可謂是最不堪一擊的。人性的丑惡在此暴露無遺。
書摘
祥子本來生活在農村,18歲的時候,不幸失去了父母和幾畝薄田,便跑到北平城裡來做工了。生活迫使他當了人力車夫,他既年輕又有力氣,不吸煙,不賭錢,咬牙苦幹了3年,終於湊足了100塊錢,買了一輛新車。這使他幾乎激動得哭出來。自從有了這輛車,他的生活過得越來越起勁。他幻想著照這樣下去,幹上兩年,就又可以買輛車,一輛,兩輛……他也可以開車廠子了。
祥子每天放膽地跑,對於什麼時候出車也不大考慮,兵荒馬亂的時候,他照樣出去拉車。有一天,為了多賺一點兒錢,他冒險把車拉到清華,途中連車帶人被十來個兵捉了去。這些日子,他隨著兵們跑。每天得扛著或推著兵們的東西,還得去挑水燒火喂牲口,汗從頭上一直流到腳後跟,他恨透了那些亂兵。他自食其力的理想第一次破滅了。
一天夜裡,遠處響起了炮聲,軍營一遍混亂,祥子趁勢混出了軍營,並且順手牽走了部隊丟下的3匹駱駝。天亮時,他來到一個村子,僅以35元大洋就把3匹駱駝賣給了一個老頭兒。一次,祥子突然病倒了,在一家小店裡躺了3天,在說夢話或胡話時道出了他與3匹駱駝的關系,從此,他得了「駱駝祥子」的綽號。祥子病好以後,刻不容緩地想去打扮打扮。他剃了頭,換了衣服鞋子,吃了一頓飽飯,便進城向原來租車的人和車廠走去。
人和車廠的老闆劉四爺是快70歲的人了。他在年輕的時候當過庫兵,開過賭場,買賣過人口,放過閻王債;前清時候打過群架,搶過良家婦女,跪過鐵索;民國以後,開了這個車廠子。他這兒的車的租金比別人貴,但拉他車的光棍可以住在這兒。
劉四爺只有一個三十七八歲的女兒叫虎妞。她長得虎頭虎腦,雖然幫助父親辦事是把好手,可是沒人敢娶她作太太。劉四爺很喜歡祥子的勤快,虎妞更喜愛這個傻大個兒的憨厚可靠。祥子回到人和車廠以後,受到了虎妞的熱情款待。祥子把30元錢交給劉四爺保管,希望攢滿後再買車。
祥子沒有輕易忘記自己的車被搶的事。一想起這事,他心中就覺得發怵。他恨不得馬上就能買上一輛新車。為此,他更加拚命地掙錢,甚至不惜去搶別人的生意。祥子在楊先生家拉包月,受了氣,只待了四天就離開了楊家。
心事忡忡的祥子回到車廠已經是晚上11點多。劉四爺離開家走親戚去了。塗脂抹粉,帶著幾分媚態的虎妞看見祥子,忙招呼他到自己的屋裡去。桌上擺著酒菜。虎妞熱情地勸祥子喝酒。三盅酒下肚,迷迷糊糊的祥子突然覺得這時的虎妞真漂亮,不知咋地,便和她睡在一起了。醒後的祥子感到疑惑、羞愧、難過,並且覺得有點危險。他決定離開人和車廠,跟劉四爺一刀兩斷。
在西安門,祥子碰到了老主顧曹先生,曹先生正需要一個車夫,祥子便高興地來到曹家拉包月。曹先生和曹太太待人非常和氣,祥子在這里覺得一切都是那麼的親切、溫暖、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兒。他去買了一個悶葫蘆罐,把掙下的錢一點兒一點兒往裡放,准備將來第二次買車。
一天晚上,虎妞突然出現在祥子面前,指著自己的肚子說:「我有啦!」祥子聽後驚呆了,腦子里亂哄哄的。虎妞臨走時,把祥子存在劉四爺那裡的30元錢還給他,要他臘月二十七——她父親生日那天去給劉四爺拜壽,討老頭子喜歡,再設法讓劉四爺招他為女婿。這天晚上,祥子翻來覆去睡不著覺,他覺得像掉進了陷阱,手腳全被夾子夾住,沒法兒跑。
祥子一次送曹先生去看電影。在茶館里碰見了餓暈倒在地的老馬和他的孫兒小馬。老馬是一個有自己車的車夫,他的悲慘遭遇給祥子最大的希望蒙上了一層陰影。他隱約地感到即使自己買上車仍然沒有好日子過。
祭灶那天晚上,鋪戶與人家開始祭灶,看光炮影之中夾雜著密密的小雪,熱鬧中帶出點陰森的氣象,街上的人都急於回家去祭神。大約9點,祥子拉著曹先生由西城回家,一個偵探騎自行車尾隨他們。曹先生吩咐祥子把車拉到他好朋友左先生家,又叫祥子坐汽車回家把太太少爺送出來。祥子剛到曹宅要按門鈴時,便被那偵探抓住。原來這偵探姓孫,是當初抓祥子的亂兵排長,他奉命跟蹤得罪了教育當局的曹先生。孫偵探告訴祥子說,把你放了像放個屁,把你殺了像抹個臭蟲,硬逼著祥子拿出悶葫蘆罐,把他所有的錢都拿走了。祥子第二次買車的希望成了幻景,他帶著哭音說:「我招誰惹誰了?!」
不久,曹先生一家離開了北平。第二天祥子只得回到人和車廠。虎妞看見祥子回來,非常高興。劉四爺的生日很熱鬧,但他想到自己沒有兒子,心裡不痛快。加上收的壽禮不多,他指桑罵槐,把不滿傾瀉在祥子和虎妞身上。他不願把女兒嫁給一個臭拉車的。更害怕祥子以女婿的身份繼承他的產業。要祥子滾蛋。虎妞並不買父親的賬,撕破了臉公開了自己和祥子的關系,並說決心跟祥子走。
和父親大鬧了一場後的虎妞,和祥子在毛家灣一個大雜院里租房子成了親。婚後,祥子才明白,虎妞並沒有真懷孕。祥子感到受了騙,十分討厭虎妞。虎妞打算把自己的400多元體已錢用完以後,再向父親屈服,承受老頭子的產業。祥子認為這樣做不體面,說什麼也不幹,堅決要出去拉車。虎妞拗不過他,只得同意。
正月十七那天,祥子又開始拉車,憑的是拉「整天兒」。拉過幾個較長的買賣,他覺出點以前未曾有過的毛病,腿肚子直發緊,胯骨軸兒發酸,汗拍嗒拍嗒的從鼻尖上、臉上一個勁兒往下滴嗒,接錢的時候,手都哆嗦得要拿不住東西似的。他本想收車不拉了,可是簡直沒有回家的勇氣。他感到家裡的不是個老婆,而是個吸人血的妖精。
如今的「人和車廠」已變為「仁和車廠」。劉四爺把一部分車賣出去,剩下的全倒給了西城有名的一家車主,自己帶著錢享福去了。虎妞聽到這消息後,非常失望,她看清了自己的將來只能作一輩子車夫的老婆,大哭一場後,給祥子100元錢,買下了同院二強子的一輛車。
不久,虎妞真的懷孕了。祥子拚命拉車、幹活兒。祥子病倒了。這場大病不僅使他的體力消耗過大,而且虎妞手中的錢也用完了。為了生活,祥子硬撐著去拉車。虎妞的產期到了,由於她年歲大、不愛活動、愛吃零食,胎兒過大,又是頭胎難產死去。為了給虎妞辦喪事,祥子逼迫賣掉了車,這樣,他到城裡來幾年的努力全部落了空。
祥子要搬出大院了。鄰居二強子的女兒小福子來看他,表示願意跟他一起過日子。祥子從內心喜歡這個為了養活弟弟而被迫賣淫的女人,但又苦於無力養活她們全家。看著眼已哭腫的小福子,祥子狠心地說:「等著吧!等我混好了,我一定來娶你。」祥子又在雍和宮附近的夏家拉上了包月。年輕的夏太太引誘祥子,使祥子染上了淋病。
病過之後,祥子幾乎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身量還是那麼高,可是那股正氣沒有了,他不再要強了。刮風下雨他不出車,身上有點酸痛,一歇就是兩三天。染上了抽煙、喝酒、打架的陋習。對車座兒,他絕不客氣,講到哪裡拉到哪裡,一步也不多走。在巡警眼中,祥子是頭等的「刺兒頭」。
冬天的一個黃昏,祥子在鼓樓前街拉著一位客人向京城跑。後來才發現這人原來是劉四爺。他把劉四爺趕下了車,感到出了一口惡氣。
祥子沒有辦法,又找到曹先生家裡,把自己的一切告訴了曹先生,要曹先生給他拿主意。曹先生要祥子回他這兒拉包月,答應讓小福子來曹家幫忙,還同意讓出一間房子給他們住,祥子心裡充滿了一線希望和光明。祥子帶著這個好消息去找小福子,可福子兩月前因不堪娼妓的非人生活上弔死了。
回到車廠,祥子昏睡了兩天。他沒有回到曹先生那裡去。他不再想什麼,不再希望什麼。將就著活下去就是一切,他什麼也無需再想了。